天在水

一身孤注掷温柔

【花裴】不辞冰雪为卿热(四)

*二花打直球啦
*还记得吉光和杏仁分别是什么颜色的吗?(•͈˽•͈)





4、

花无谢终于明白为什么裴文德根本不介意嫁还是娶了,花府或是相国府有区别吗?他是住在缉妖司的吧!

玲珑跟在花无谢身后,眼观鼻,鼻观心,不去看她家郁郁寡欢的二少爷。但是她还是要问一句:“少爷,咱们到底要去哪啊?”

“百草阁。”花无谢收了折扇,“裴大哥这半个月来只回了四趟花府,昼夜颠倒,劳心劳神的。我想买些干菊花和人参,备些秋菊人参茶给他。”

“这事儿你跟下人说一声不就好?哪里需要自己出来。”玲珑奇道。

“下人买的干菊花不够好,人参也分不清是哪一种。”花无谢不满道。

玲珑啧啧两声,好像不认识花无谢一样,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遍他。身着上好的贡品苏绣,腰间系着蓝田美玉,手执一把铁扇,配上那刀削斧凿般的好容貌,怎么看都是个翩翩佳公子。

“少爷,您这是……真对裴公子上心了?”

“你这什么话,”花无谢瞪了玲珑一眼,“我跟裴大哥都是拜过天地的人了。”

这一眼除了可爱毫无震慑力。玲珑不为所动,裴公子不是大婚之日就说过拜堂不做数的嘛。

百草阁是神京城东街街角的一家医馆,说是给王爷治过病的,极负盛名。天边已是血色黄昏,求医问药的人却仍有好些个。

花无谢亲自点选了干花和人参,玲珑就按他说的去抓药,留他自己悠闲地在院内溜达。

百草阁内院有一方莲池,虽然尚未入夏,水面上却也飘着青青的小荷叶,不失为好景。

“救命……救命啊!”

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花无谢忽闻身后玲珑的呼救声,猛地转过身,竟见她失足跌入莲池中!

花无谢匆忙掠起轻功,足尖点在水面,不料有个灰衣少年先他一步把玲珑拎上了岸,并迅速解了外衣搭在玲珑身上。花无谢改了方向,飞身踩踏在一片片莲叶上,衣袂翻飞间落了地。

“没事吧?”花无谢蹲下身,担忧地望着玲珑。她脸色苍白,摇了摇头,看样子只是受了惊吓。

“花二少爷踏水无痕,好俊的功夫。”那灰衣人没有离去,站在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道。

花无谢抬头一瞧,原来是裴相国身边的那个少年。总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,神情跟七八十岁的迟暮老人没差。

“解组?你怎么在这儿?”花无谢站起了身,有些意外。

“相国病了,我来抓药。”解组平静答道。

“严重吗?”花无谢蹙眉,心中不由忧虑起来。

“旧病,总不见好。”解组答得很巧妙。

花无谢又问道:“那……最近裴大哥回过相国府吗?”

解组点点头,“文德少爷每日都回来,只不过待的时间不长罢了。”

每日?每日!

花无谢愤愤道:“解组,你回去转告相国,我明早就搬进相国府,好好照料他!”

解组惊讶地望了花无谢一眼,“是,花少爷。”

解组离去后,玲珑也缓过来些。花无谢轻言细语安慰了一会,将她扶回了花府。这个解组,救人时身法如此之快,恐怕留在相国身边也不仅仅是个做杂事的下人吧。



花无谢可是说一不二的人,当晚收拾了包袱,翌日清早直接牵着杏仁、带着玲珑入住相国府。花家长辈们并无异议,甚至赞成此举,对花无谢的孝心感到十分欣慰。

他搬进相国府来,一是为了能够常常见到裴大哥,二也是……相国的病确实不轻,身边该有个人照应。

裴牧缠绵病榻数日起不了身,面容苍白如同鬼厉,看见花无谢,脸上倒添了几分血色。他痰中带血,咳嗽声撕心裂肺,叫人揪心。花无谢暂时什么都不想,跟解组一起照料了裴牧一整天。

暮色四合时,花无谢刚刚回房坐定,就耳尖地听到屋檐上有动静。他急忙推开门,果然瞧见裴文德在空中漂亮地翻了个身,而后稳稳落地。

切身体会了,才懂得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”的苦。花无谢顿时鼻子一酸,不顾忌裴文德身上乱七八糟的武器,直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,“裴大哥,我……你回自己家都不走正门的啊?”

他本来想说,我很想你。

裴文德被这个拥抱弄得全身僵硬,双手无处可放,不自在地拍了拍花无谢的肩,“你先放开我。”

花无谢乖乖松了手,但是撇着嘴角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。裴文德见他这小模样,也不由放轻了语气,“无谢,你怎么在这儿?”

“当然是为了照顾爹呀!”花无谢喊得无比顺口。

裴文德稍稍一怔,没理会他那个称呼,犹豫半晌,才低声说道:“多谢。”

顿了顿,他又补了一句,“有你在,我放心多了。”

花无谢故意凑到裴文德面前,看他躲闪的眼睛,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那……裴大哥怎么谢我?”

裴文德问道:“你要什么?”

花无谢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脸颊,“裴大哥亲我一下?”

裴文德冷着脸,“做梦。”

花无谢:“……”

虽然他本就是说笑,但裴文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、冷酷无情,还真让人受伤啊。

“裴大哥……你也太凶了吧。”他小声嘟囔着。

裴文德轻轻拧了一下花无谢的耳朵,无奈道:“你这小娃娃,别总拿这些事打趣。我去看父亲了。”

他转身就走,毫不拖泥带水。

花无谢苦苦思索着,怎么才能让裴文德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啊,明明已经成亲了不是吗?

相国府一如既往地四方俱寂,只远处传来一声声鹧鸪。

推门便闻到满室浓郁的药草香,解组正侍候在榻侧。屋内昏暗,裴牧已经睡下了。他两颊消瘦,气息微弱,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。

裴文德在榻边静坐了片刻,神色无悲无喜。他抬手替裴牧捻了捻被角,便出了房。

解组跟着他出来,恭敬道:“文德少爷,今日花少爷亲自给相国煎药,还代替王先生,为相国读了很多书信。”

裴文德慢慢转过身,眸中飞掠过许多复杂的情绪。良久,他才开口,“我会好好谢他。解组,你亦辛苦了。”

解组低着头,“文德少爷言重了。昨日,我在东街百草阁的莲池里救了玲珑姑娘,觉得水下有什么东西大力拽住了她的裙摆,绝不是被一般水草缠住,望文德少爷前去察看一番。”

裴文德揉了揉眉心,声音中带着倦意,“水中的妖么……我此夜就去。”

解组躬身行了礼,“解组告退,文德少爷切记保重身体,勿要让相国操心。”

裴文德颔首,目送解组进了屋。这倒真是个进退有度的聪明人,他日出了相国府必有一番作为。可惜他跟着自己和相国久了,明明还是个少年人,却总是心事重重的。



相国府尚检,花无谢舍弃了自己的香烛和琉璃灯罩,整个厢房之内只点了根白蜡。

玲珑给他剥了满满当当一盆杏仁,他就在那豆大的烛光下,一边嚼着杏仁,一边翻阅着手中的《妖物志》。

“青鱼化妖,行动有力,不易捕捉。擅以尾袭人,力大无穷。其眼、心,为要害,可……”

花无谢看书看久了也觉得无聊,青鱼?青鱼味儿够鲜美。

好像有点不对劲,往常玲珑早该冲过来了,跟他说一堆不可吃过多杏仁、入夜读书伤目等等,怎么今日他吃到现在也没动静。

花无谢拥着身上的薄衾,悄悄转头望去,玲珑正在暗处抱着件灰衣痴痴出神呢。一会笑,一会失落的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那灰衣不是昨日解组在她落水后给她披上的吗?

花无谢瞬间明了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玲珑,你不会……看上解组了吧?”

玲珑被他喊回了魂,听了这直白的话又满脸通红,“就是看上了,怎么了!”

花无谢被她吼得不由往被子里缩了缩,怎么今天大家都对他这么凶,真是的。

他好心提醒道:“那个玲珑,解组比你小吧……”

“女大三,抱金砖!少爷没听说过?”玲珑理直气壮地回道。

“可解组看起来比我们家裴大哥还难追啊……”

“女追男,隔层纱!我自然比少爷容易得多。”玲珑更加理直气壮。

行,花无谢不服气,抓了颗杏仁扔嘴里,“那我们看谁先成功。”

玲珑这下毫无底气了,却还不甘示弱地小声道:“比就比……”

厢房的门猝不及防地被推开,花无谢一惊,匆忙将那本暗中去密印寺求访得来的《妖物志》扔到榻上,扯了身上的薄衾盖住。

裴文德走过来,扫了一眼花无谢抱着的盆,不由淡笑,“你这么喜欢吃杏仁?怪不得马也叫杏仁。”

花无谢垂死挣扎着,“不是,它确实叫片羽来着,恰巧它也爱吃杏仁罢了。裴大哥,吉光跟片羽它们俩,恰好一朱一白,相得益彰,站一起好看得很呐。”

裴文德懒得理他,不知道他干嘛非要给马牵姻缘。

花无谢又一把拉过裴文德,笑道:“裴大哥,我还以为你走了呢,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吧。”

裴文德顺着他的力道在他身边坐下,挑了挑眉毛,“没有,我一会就走。”

花无谢把薄衾重新披到身上,悄悄将《妖物志》压到腿下,“裴大哥好狠的心啊,留我一人独守空房。”

他一口吞了三颗杏仁,腮帮子鼓了起来。真跟一只大松鼠似的,裴文德忍不住抬手戳了戳,露出点笑意来,“我平日里奔波在外,必要时,父亲就托你照料一二了。”

裴文德大概是看花无谢吃东西的样子有趣,就不停地投喂。

花无谢刚开始还欢欢喜喜地就着裴文德的手吃杏仁,后面苦了脸,握住他的手,“裴大哥,照顾相国也是我应该做的。你别喂了,我真的吃不下了……”

裴文德闷笑一声,放下了手,觉得自己跟花无谢在一起时,要放松很多。

他不经意间瞥见了花无谢戴着的银镯子,神色微变,问道:“无谢,这镯子是哪来的?”

“相国大人给我的,怎么了吗?”

裴文德眉头微蹙,缓缓垂下了眼眸,“这是我祖父留给我娘的。我娘准备留给儿媳妇的。”

跟花无谢猜的差不多。不算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,却被小心珍藏着,一定有其独特的意义。花无谢把两只镯子从手腕上卸了下来,递给裴文德,眼神澄亮如镜湖之水。

裴文德不接,淡淡说道:“我无人可送,父亲既然给了你,你就收着吧。”

“你想什么呢,裴大哥,”花无谢一脸势在必得的笑容,“其他人你谁都不准送!我是要有一天,你心甘情愿地亲手为我戴上。”

裴文德一愣。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好大一圈,他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。

“咳咳。”一旁的玲珑轻咳两声,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。她是不是应该出去了?

裴文德猛地站起身来,冷声道:“缉妖司还有要事,我先走一步。”

花无谢瞧着裴文德的背影,“哟,玲珑,裴大哥害羞了。”

玲珑伸着脖子去望,少爷,一个背影你怎么看出来的?

花无谢倏然掀开薄衾,翻身下了床榻,三步并两步飞出门,回头潇洒笑道:“玲珑,取我的赤霄剑来!”

“是。”玲珑急忙去取了剑,顺手也带上铁扇,再出门找花无谢,发现他已经在相国府的正门口牵着杏仁了。

花无谢利落地上了马,接过赤霄剑和铁扇。

玲珑望着马背上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,实在是搞不清他在想什么。

“少爷,大晚上你去哪儿?”

花无谢拉住缰绳,笑道:“没听到缉妖司有事情了?此时不追上去一探究竟,更待何时!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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